自律神經失調的定義

顧明思義,自律神經失調就是自律神經系統病變,系統內部失去平衡。由於精神方面的因素引起了某種程度的身體疾患,常與壓力過大有關,又稱為壓力癥、管理癥。當自律神經承受來自外界壓力時,交感和副交感神經就會失去平衡,必須從間腦釋放大量的腦內荷爾蒙,來修復淩亂的自律神經。

長期的壓力很容易會造成自律神經失調,不過形成的病因還有很多,像平時吃的東西、睡覺的效果、我們的基因等,只要傳達到自律神經的中樞,就會在交感神經系統與副交感神經系統的相互作用下,引發功能性的病變。

自律神經失調的癥狀

自律神經如果失調的話,可能會引起多種現在普遍的病。去甲腎上腺素,是一種能讓交感神經反應的神經傳遞物質,交感神經只要異常緊張的話,甚至會導致心臟病、高血壓等。乙醯膽鹼,是一種能讓副交感神經反應的神經傳遞物質,副交感神經異常緊張的話,會導致氣管的收縮,消化液分泌過多。

其實我們的全身上下都有自律神經。如果被打亂的話,像心臟、腸、血管等器官都是受其影響的,它們的活動,也會變化多端,出現各種各樣的癥狀。小到發熱、焦慮、變胖、手腳冰涼、緊張,大到心悸、陽萎、呼吸困難、鼻炎、脫髮、腹痛等,幾乎全身都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尤其像是業務、設計、工程、教師、作業員等類型的職業,自律神經失調的狀況最為明顯

自律神經失調容易對身體產生各種不同的危害。對於有慢性疼痛的人來說,嚴重性更是不言可喻。

根據統計有三分之二的慢性疼痛患者同時會有自律神經失調的困擾。因為疼痛而睡不好,因為睡不好而更疼痛,形成一個永無止境的惡性循環,很容易被大家所忽視。

這類慢性疼痛患者,如果長時間自律神經失調,更會為身體帶來多種危害更是不容小覷,例如:

1、引起健忘:自律神經引起的失眠便有常見健忘,這是由於失眠使腦功能活動受到影響所致。並且,失眠患者的注意力不能集中,更容易健忘。

2、引起衰老:現代研究證明,人的皮膚健美與其睡眠狀態密切相關。失眠患者神情黯然,眼圈黑暈,臉色晦暗,面頰有色斑,皮膚鬆弛皺褶。

3、引起肥胖:一般人以為睡眠好的人容易發胖,但研究結果恰好相反,每晚多睡一小時有助減肥,而長期睡眠不足者變胖的機會大大增加。

4、還會引發其他疾病:臨床資料表明,失眠引起的危害中最為嚴重的就是導致多種疾病的患病風險上升,如心臟病、高血壓、老年癡呆、更年期綜合癥以及抑鬱、焦慮障礙等。

失眠癥狀已經是現代人必須重視的問題,若長時間出現這種情況,後果不堪設想。

底下是長期失眠所引起的癥狀,如果符合下列5點以上,就需要立即求醫尋求解決方式

門診中最常觀察到的癥狀如下:

對睡眠品質不滿意
.上床後翻來覆去睡不著,往往需要躺30分鐘甚至更久才能入睡;
.夜裡醒來好幾次,多在2次以上,醒來之後很難再入睡;
.早上醒得早,比正常起床時間早醒30分鐘以上;
.總睡眠時間不足6.5小時;
.睡眠品質下降,醒來仍然感到困倦,感覺體力沒有恢復。

白天正常活動受到影響
.白天精神狀態不佳,感到困倦、疲勞,想睡覺;
.工作和學習時,難以集中精力,犯錯次數增加,記憶力下降;
.情緒上,感到緊張、不安、出現情緒低落或容易煩躁、發怒;
.社交、家務、職業或學習受影響等。

而失眠與睡眠障礙治療真的不難!

中醫也能治療失眠等相關睡眠障礙癥狀,運用「針灸把脈」與「廣仁鎮心湯」,讓您減少甚至停用安眠藥與抗憂鬱西藥…恢復該有的身心平衡。

廣仁堂與達仁堂運用傳統中藥來調理過度緊繃、亢奮的情緒,依據中醫藥的學理來調理體質;另外運用「鎮心湯」,多管其下,改變您的體質,調理平衡

不是單純以藥物來壓制癥狀;經過一系列的療程,很多患者就慢慢減少甚至停止安眠藥、抗憂鬱藥物等西藥的長期依賴,回歸到身體原始的平衡統合狀態,這就是身體原始自然和諧的狀態。

透過我們診治改善失眠狀況的患者都可以漸漸找回正常的睡眠品質,使用正確的方式將幫助您擺脫失眠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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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色,活在人群里不平凡著行走,行成出類拔萃。   心身所投射而出的是一道與眾不同的異彩。它是在生活蒼白之上的落墨成山水景致花開怒鮮的盛放,它是在歲月蒼茫里獨行踽踽決勝千里之外所能登高望遠一攬眾山小的豪邁。   把生活過到了極致,必然就會出色,于舉止投足間萬千奇彩的靈動。   最高品級的出色是什么?   是表現在一個人精神靈魂上的體面,她處在生活形而下的優越。所表現而出的何止只是言行舉止就是一種優雅,還有自然流露出那一份知足而幸福的神情呢。這樣的底色,是一種生命翠郁的色彩,它潛伏在隱隱于內的靈動不息。   常人所理解的出色大多建立在物質上的擁有,區別于他人的優越用附庸風雅的方式托射這一道色彩。內心的無比虛無,也只能借用如此的方式來證明填補自己的出色。這樣的底色,是一種生命極度蒼白。無法擁有底氣來支撐起自然的出色,致于逼使行為來表現不被生活人群看成的不堪。(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前者著重于自我的追求以不懈的努力而獨寵生命,后者著眼于形式上的渴求附加物質上來體現自己讓人仰慕的取寵。   這兩者間都是索求,取的形勢方向不同:一種是向外而求內在豐盈的索引,一種也是向外而求的身外索取。   充滿智慧的人,他的出色也從來不過份去彰顯,恰好的立身取舍之間不偏不倚。恰當的出色,不過份的奪目。   出色所備受人們的一種優越的生活追求。從表面看來似乎誰也源于內心的豐盈,精神富足。所有表面上的貧窮,不失于骨子的高貴,都不是貧窮。真正的貧窮,應該是失去風骨以后還拼命掙扎在對外光彩的一種仰慕。   人的悲哀,錯把自己的出色來點綴生命的高貴。那不是高貴的出色,那是恐怕自己不被人群看好,恐慌瑟縮在悲涼的蒼白生活之中茍活。(美文精選網:www.meiwenjx.com)   任何的出色,都有隱患。忌妒與生恨,損毀與中傷,詆毀與排斥。當然了,你的出色不存在對身外的威脅,就是一種最好的出色。   一把削鐵如泥的寶刀,不見鋒芒之光唯有不出鞘,不出鞘不是本身不鋒利,就是有些鋒利不必與其它鋒利對較高低。寶刀,始終是寶刀,你的出色,始終是自己的享有。   但凡不過份,就不引人眼紅,不結江湖怨憤。一個人的江湖地位絕不是僅僅是出色來奠定,江湖的智者,更多就是通過自己的出色映襯更多的光彩。惟獨如此,地位不飄搖。   不過分的,就不恰在他人看在眼里所見,竟因你出色他由此黯然神傷頓生忌妒漸次遭恨隨后遭殃,防不及防是風來是雨襲欲益反損。   本就無過罪不應有,竟成了罪過。錯在他人把你的出色凌駕在他的原本“出色”之上以致于人前人后灰頭土面。   在一個圈子里的出色,自是光彩萬千顧盼生輝。而出色的體現形式中最易討人嫌是愚蠢的人把生活的出色投放在光鮮之上的炫耀,是唯恐他人所不懂他生活上的優越。   自己表現得忘情的盡致,促使背后引來更多的抨擊。縱然是蓋世之才,也不敢觸碰立身的大忌。   處世立身的大忌,即是大肆張狂的顯擺。   聰明的人或者是從未以出色示眾,打心底就不聲張不外露,盡管出色仍就是才華不逞優越不顯。卻也因隱藏出色而掩埋不了的光彩側漏讓人就更甚黯淡。即便這樣,也難免會讓人遭挑難與對恃,本身的立世并不犯忌,不屑于有些橫飛而來的閑閑碎碎。   出色的人用化身的方式掩埋大紅大烈的部分,寧可示眾的是素淡與低調。優越,是一顆心處在薄情的世界里深歡的活著,而出色是一個人行走在同等的條件上精彩的立身。   優越在深歡,出色在精彩。   然而,人與人之間的同彩相映甚是寥廓,把好自己的底色不必過份出色,淡到極致或者是鮮到極致,不以此示眾是一種立世的哲學。   恰當出色,無論行至千里都是一種點裝的色彩,于大紅大紫前是綠裝,于大素大簡前是一點紅,于大嘈大雜里是靜香,于大喜大悲間是平和,于大是大非處是一笑。   當所有的人都注目嘆觀時,任何的色彩都不及你獨安在一處時那般自然驚現出氣象萬千的靈動。   這樣的你足夠的出色,卻不惹塵世喧囂之處的繁雜也不搶光奪色的擠占,所有的人定眼一看,惟之靈越,那一閃現點綴了周邊無限人群的出色。   大成若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不出色勝于出色,不言談竟讓人自得尋味……   我尤其欣賞水墨國畫,常常癡看一幅山水國畫的美。那山水迤邐俊秀,叢林枝葉遒勁,流云自然飄逸都處處運應而生,無限的江山就在那一淡一濃的相宜里醉了人的心,細細定眼一看那一點就落墨在濃淡之間的云端讓上的夕陽格外的生動,還有那一枚閑章恰到好處的落印頓然間活成生色。   這一點的出色映輝了整個畫面的靈動。   這一點的出色昏染著山的雄偉,水的秀麗,枝葉的青翠,瀑布的飛逸,木屋的韻雅,還有老翁的挑柴的幸福神情……   人生不必熱熱烈烈大彩集寵一身,做好那一點的出色足于活香生色。   人與人往來亦如此。山歸山,水歸水,草木歸草木,行云歸行云。做好那一點,看似不相干卻又尤其重要的一部分。   若不可缺去,又怎會生恨?   出色,僅此做一點。足好! +10我喜歡

蜂 王   陳 衛     這座浮雕著“太湖人民公社”六個字和一顆五角星的門頭,李森去年第一次住到靈湖村的時候毫無疑問就看到過了。倒不是因為它本身有多么突出多么顯眼,甚至相反,由于陳舊黯淡,整個大門的造型也沒有高調地夸張,就是一般正常的大門洞頂著一個圓弧的門拱,門柱上的白色涂料和門兩邊八字影壁上照著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革命畫風繪制的“公社畫”上的油漆也都早已褪色并且多處剝落,再加上風吹雨打泥濺塵蒙,總體上它灰舊的色調和氣勢是退縮著和路邊的樹蔭融為一體的,也是容易被忽略的。但再怎么退縮、無痕,一來李森因為每天都要去鎮上吃午飯,從住處通過騰飛路去鎮上,“太湖公社”就是他每天都要必經兩次的地方,還不排除他隔三差五地在一天中需要多次去鎮上,比如去拿快遞,突然需要買個什么比如水果,洗桑拿等等。二來騰飛路臨近太湖水岸這一段本就是一條相當清靜的路,路兩邊大部分是廣闊、碧綠的農田和稀疏的、新植沒有幾年的香樟樹,兩三公里的路程,兩邊的商企房舍總共估計不會超過五六家,而況在這五六家商企房舍里,“太湖公社”還是少有的標著名稱的大院,而且它的字體和五角星的裝飾明顯地帶著它的名稱所昭示的時代特征,因此在每天都要路過兩三次以上的情況下,“太湖公社”這樣一處有著相對密集的房舍的門頭不可能不留在視線里。然而,正如剛才所說的,李森每次經過這里都是為了去鎮上吃飯或辦事,道路又清靜開闊,正是他放開手腳加大馬力同時放飛上午的心境施展車速的時刻,每一次,不管來回,都可謂行色匆匆、極其匆匆,內心要么焦急地落在鎮上的飯館,要么憂慮地落在屋里電腦上的文段,等他余光看到“太湖公社”的門頭時,往往一秒之后他就已經路過了它,從沒有一次有過閑心在路過它之前就減緩車速,或者甚而至于在他開過之后還調轉車頭,返回門前,停車駐足,走進這間并無門扇、始終敞開的大院。 幾乎每一次飛車路過它、或余光或正眼瞧它的時候,李森在心里都新增或重復著一些對它的猜測和想象。首先,毫無疑問,它不可能是一座有多么高的品位、有多么高游玩價值的地方。這從它的名字、門頭的形狀和做工、以及門兩邊八字影壁上的畫質,都能看出來。這無疑是近年(大概八至十年前,某次“紅色回憶”返潮時)本地人新造的一座“紅色懷舊場所”,但是即便草草路過所見的外形,也讓李森經常猜測一個問題:這座大院的原址,是否正是這片臨近太湖的村鎮當年確確實實的公社所在地?……對李森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他自然沒有經歷“人民公社”正當火熱的高峰期(然而在長達將近三十年的運作期內,到底哪幾年是屬于這一運動模式的高峰期呢?這恐怕不僅不是李森這個年紀的人所能了解的,恐怕連他的父輩、祖輩也都很難辨別清楚。),但他自認為對自己經歷過“人民公社”的那幾年童年生涯的記憶,以及自己所能辨明的它的特征,還是極其清晰的。他能夠想象當年在這太湖邊上的村鎮,人煙更加稀少,交通特別落后,村民特別閉塞,地勢低洼,水災不斷,經濟跟今天極其相反地落魄,然而很可能正因為這些原因,這里公社的人民在“公社”的形制下往往會更加歡欣鼓舞熱火朝天,公社的集體活動對社員同志們更具吸引力。由于村落稀疏村民散落,所有人都更熱衷于聆聽公社的高音喇叭,所有人都更愿意自己的耳朵和公社喇叭之間連上一條熱乎乎的血管。公社形制下的集體活動,各種名義的聚餐,谷場上的露天電影,各種聯歡慶祝會,社戲:越劇、錫劇、評彈、黃梅戲,甚至一起打著號子上工,年末分糧分魚……都必將給社員同志們留下永不磨滅的美好回憶。 以自己的童年記憶遙想當年大人們的心情,其真實程度比任何情況下的預想都要高得多。這是很讓人吃驚的一件事。可見人在同一背景下的悲喜是基本一致的,不分長幼,甚至孩子的通感能力比長輩還強。 一個如今富甲天下的地方,它歷史上曾經的貧窮落后就特別讓人同情。在遙遠的天空底下,荒蕪冷寂的太湖邊的村落,由于交通落后,位置偏僻,遠離市中心,那時太湖公社去往蘇州市里沒有班車通行,蘇州對他們來說是遙遠的異地、都城,很多老一輩的村民們甚至一輩子沒有去過蘇州,雖然他們都屬于蘇州轄區下的子民。只有遇到極大的事,這個偏僻地帶的村民才會和蘇州聯系起來,因此,在那時家里遇到與蘇州相連的時刻往往是一個讓人緊張的時刻,比如家人重病,必須去“市里”治療——這基本上已是治療的最后階段。那時太湖公社沒有班車,可以說一年到頭整個公社難得見到一輛汽車,汽車的蒞臨就和“蘇州”一樣,表面上是一個“喜事”,但結果往往是驚人的壞消息。那時太湖公社的村民如果不得已要去蘇州,必須先步行十五里路去東山,那里每天有兩班去蘇州的“長途汽車”。去東山的這十五里路,如果碰得巧,本村或鄰村有去東山的拖拉機、并且在央求之下拖拉機手肯帶自己一程,則算得上一件值得念叨慶幸幾天的事。一些極少數的人家,特別是家里如果有默默能干的老人,會繼承著一輛手推獨輪車,這種獨輪車在當時是稀世珍寶,它給當時的人們不是“財富”的感覺,因為當時還沒有“財富”的概念,人們評判生活的標準并不是財富,而是對生活細節的珍視、積累,一句話:“懂生活、會生活”“會過日腳”。如果家里有一輛獨輪車,在趕遠路的過程中,孩子坐在上面,分明知道此時此刻自己就是小王子或者小公主,但有獨輪車坐的孩子似乎必須更加懂事,必須更加懂得不炫耀,甚至在波光粼粼的環湖大道上,明晃晃的波光閃得淚眼朦朧,仿佛自己和其他走在路邊、甚至遠在村里的孩子一樣忍受著時日的消磨。     由于上述的種種因素,“太湖公社”之于李森,既可以是偶然,也可以稱得上是必然。也就是說,這身邊一景,隨時可來,只是每次路過都以匆忙為由,擦肩而過絕塵而去,照這樣說,何時不匆忙呢?于是這一天,就是在回旋往復上述內容的今天,同樣已經把它的大門飛速甩在身后之后,他突然減速準備調頭,反正騰飛路大部分時光都很空曠前后沒有別的車輛,他隨意調頭。不過即便如此,他在轉彎調頭時,心緒已趨安靜祥和。他緩緩調頭,隨即左轉朝那“太湖公社”的大門駛去。在大門口,他就停住,坐在車上巡視一番。因為此前他并沒有停下腳步、近距離審視過這個門頭,尤其是門兩邊八字影壁上的紅色宣傳畫。但還沒來得及細看宣傳畫,門徑里面大概三十米開外一座白色的毛主席站著面向大門揮手的雕像搶先吸引他的視線,并隨之看到毛主席雕像后面禮堂般的尖頂建筑,以及禮堂建筑正面墻上更大的三顆五角星,……不過這不著急,這不能著急,里面的等會兒有的是時間進去細看,現在還是先看大門。近觀與當初無數次在馬路上飛速巡視的結論是一樣的:這是一個粗糙的“歷史記憶”的仿造品,停下來近看只是能看到更多細節,雖然這些細節也都是能想象的,但走近欣賞欣賞也不無趣味。早在之前在路上飛奔而過掃視時就看出來的,門頭上“太湖人民公社”的魏碑不是手書字體,而是電腦上的“魏碑字體”,就像所有的電腦“書法字體”一樣,它極大地破壞了原字體的書法味,……不過,他早已決意不會在字體的問題上再心生厭煩和抵觸心理,今天、現在,對字體挑刺和厭煩的時刻已經過去了,……或者不如說,他是這么看待這個問題的:他既然愿意回轉身來,悠閑地進去逛一逛看一看,就是來欣賞——這些丑、這些本意也極力為美的丑跡的;在這悠閑時刻,這些極力為美的丑跡同樣可以看看,欣賞、體會它們的細節同樣可以獲得一種休息。這不,兩邊的門柱做得很細,并沒有像暴發戶那樣在外表就顯示氣勢。兩邊門柱各自連著影壁,門柱正面各粘帖著一幅細長的噴繪,右邊寫著“生態農莊”,左邊寫著“自然養生”,字都豎立排列,每兩個字之間還加了一個分隔符“/”,兩幅噴繪淡淡的背景畫是一樣的,最上面是從側面伸進一支小而密的桃花或櫻花,中間淡藍白的是天空,到第四個字的時候是淡淡的遠山、池塘,直到最底下,才有顏色稍重的幾片墨綠色的荷葉和兩朵粉白的荷花。大概考慮到“生態”和“自然”,這兩幅細長噴繪整體偏青綠色調,又由于顏色褪得厲害,明顯沒有門頭上的大字和兩邊影壁上的宣傳畫的紅黃熱烈的色調搶眼,之前那么多次在車上瞄視都沒有留意這兩邊門柱上的字,現在走近,才有機會通過門柱噴繪上的文字內容了解這座被命名為“公社”的建筑的實質:農家樂。雖然此前也大體做過這樣的想象。 紅色宣傳畫風格突出,是很容易被模仿或移植的。以前在路上掃視,以為這兩幅畫是油畫或者水粉繪制,現在走近,才發現兩幅畫也是噴繪,右邊那幅右上角的噴繪布上的釘子已經脫落,一個三角垂掛下來。最讓人納悶的是,左邊這幅是很正常的“公社畫”“革命畫”“紅色宣傳畫”,即:在金黃色的稻谷的背景上,三個象征著“農民”的喜笑顏開、露出雪白牙齒的飽滿臉龐,左上角戴著藍白碎花布頭巾的婦女握著一個拖拉機的方向盤,右上角紅碎邊色塊上鏤空印著毛體“光榮的勞動 幸福的生活”,然而這個書法體同樣來自電腦的“毛體”,因為它們的筆畫僵硬、沒有飛白,有的字結構有些畸形,以及兩個“的”完全一模一樣——這在手書中是不可能的……不過,字體的事不去說它了,讓李森驚奇的是,直到現在他才發現,右邊這幅并不是“革命畫”,而是一幅應該是梵高的“麥田”(在畫幅右下角紅碎邊色塊上鏤空印著毛體“太湖人民公社”),從筆觸上看這幅畫非梵高莫屬,但從整個畫面來看,似乎又沒有看過梵高有這么一幅畫。李森將此歸結為自己可能還沒有把梵高的畫完整看遍,而不懷疑這畫出自梵高,那么問題來了,右邊這面影壁他們為什么沒有繼續選一幅紅色宣傳畫(這樣的素材成千上萬),而選一幅沒有革命傾向、相反是濃郁的日常生活氣息的、并且是一個外國人的畫呢?這其中似乎有“太湖公社”創辦人的主張,很可能他在創辦這座借助當年紅色歲月的主題農家樂的時候,也在考慮當下民眾的感受,認為不要過分地宣揚當年的意識形態化,而愿意用一些輕松的元素,使更多的當代人——也就是這座農家樂的顧客不反感、更舒適。而最終選定梵高的這幅麥田,很可能是裝潢公司設計師的主意。梵高對農事生活質樸、熱烈的愛,甚至他的貧困、盲目以及本質性的絕望,和公社社員倒是有其一致之處。然而無論怎么看,在這樣的語境里使用梵高的畫多少有點奇幻感和滑稽感,且不說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公社社員幾乎不可能知道有梵高這樣一個人和他這樣的畫,如果那時真有人在公社的墻上用上梵高的畫,不知道這個宣傳員(連同這個因為爭搶妓女而割了耳朵的“梵高”)會不會立馬被打成腐朽的資產階級。 大門往里就是一條筆直的水泥路,路不寬,兩邊栽著尚算濃密的香樟樹,底端栽著剪得齊矮的冬青樹。五十米開外就是禮堂前的小型廣場,廣場中央是毛主席面對大門揮手致意的塑像。他繞過主席像,把車停在禮堂門前的車位。車位上已經停了四五輛轎車。車都是一般的車,不是豪車。車號都是本地(不過本地的范圍一百公里開外也是可能的)。整個大院不見一人,空寂無聲。廣場上長條型荔枝面地磚陳舊破朽,零零星星鑲嵌著后來補填的光面深紅色地磚。主席塑像的基座底邊因為是四方形、棱角在外,四個棱角都輕重不等的破損,左前一角甚至掉落整塊瓷磚,露出里面霉黑的紅磚和水泥。底座正面鐫有“人民公社好”和“毛澤東”的落款及“一九五八……”的時間。主題字“人民公社好”幾個字稍嫌微小,在其內容和字體的豪壯對比下,它的大小和筆畫顯得纖弱,一副最初沒有規劃好的樣子,讓人感覺在面對這些題字和落款鐫刻在何處、或者僅有一米之高的底座上是否要刻字等問題上,工作人員做過一番虎頭蛇尾的思考甚至討論。 禮堂正面顯示對稱尖頂結構,以中軸為中心,三座圓頂大門,中間一座特別大,兩邊小很多,它們各自頂上的五角星也是正中那顆特別大兩邊小很多的比例。中間那扇大門敞開著,但禮堂內部黑洞洞一片,兩邊的小門各自由兩扇木門緊閉。 五角星以浮雕的形式砌在墻面,五根棱線和十個塊面突出它們的立體感。只是五角星上的紅色涂料也剝落得厲害。 整個“公社”一定程度的破敗陳舊顯出一種復雜的意味。也許它的主辦方會說,這樣一座建筑、大院,破舊落后一點不僅沒事,而且正符合當年貧窮落后的現實,因此它的破敗正當其時,恰好能夠省去現在利用這個紅色主題創辦的農家樂的經營不善、經濟拮據而導致的無力修繕。然而,眼前的破敗還是讓人能夠清晰地感到當前絕大部分行業和人心的粗疏、輕率、荒蕪。可以想見,簡樸荒疏,是上世紀“公社”時期真實的、無奈的、同樣也是統一協調的現實以及自然形成的“風格”,但現在的粗糙卻是一種態度的缺失,是一份“缺乏深入理解另一種精神的能力”“臨摹都臨摹不好”的粗疏態度。那時的樸拙是風格,現在粗陋卻是“人心粗了”。 不過這一切也都是當下全國各地的普遍情況,李森從大門入院沿途所見所想也只是正常反應,并無苛責之意,甚至心里還是帶著一些盡可能欣賞、盡可能有所收獲的心情看著它們,感受它們。     李森從一開始就沒想步入禮堂里面,因為從門頭到院里的所見,也能想象室內的裝修風格,不外乎不到位的懷舊仿古加一點土豪奢華。現在門洞里漆黑一片,很可能一進門洞的大空間是公共餐廳,現在因為人少而沒有派上用場,那么門前停著的那些轎車的顧客,也許在更加內里的包間用餐。李森返身折回,走向右側也就是西側,因為轉身后的右前方兩座形成犄角對立的屋墻,正面這面白墻上紅漆寫著兩排字,上排老宋體:“毛主席語錄”,下排黑體字“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這兩條字采用公社當年的做法,是手工書寫的美術字,由于風銷雨蝕,最初那些漆料涂抹得不均勻的筆觸露出了深淺不一的痕跡,大凡外輪廓仍保持著深色,這就顯出當時手工書寫者一定的專業性,盡管整體標語的筆畫顯得稍許纖細了一些。近前的這面斜墻上掛著一塊牌子,翠綠底色上粘帖著白色即時貼的黑體“廁所”二字,“廁所”下是它的英文“TOILET”。他走進這兩面墻之間的長磚鋪就的小路,看見廁所的門,他沒有朝里多看,而是繼續放眼看向西側,在幾棵稀疏的細樹后面,西側是一塊不小的菜地。蓬松的土地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矮小的蘇州青,遠處靠近圍欄的地方有一個穿著紅色毛衣和黑色褲子的婦女正在埋頭擇菜。她左側離她更遠一點的地方,一個禿頂男人握著鋤頭在鋤地,他們之間還隔著一條細長的田埂,看不出他們是否一家子。那條田埂的兩邊豎著一塊塊小牌子,但不能知道它們是什么,為此他收回目光,發現眼前也有這樣的小木牌,上面寫著一個個名字,雖然此前沒有親見,但李森瞬間知道了它們的意義:原來“太湖公社”農家樂還推出給“城里人”分菜地的項目。現在地里的兩個人看起來應該是本地的村民,那么也就是說這些客戶的菜地,平時也由“公社”的工人為他們打理。 “游歷”的心態使李森并不因為菜地的面積寬廣而停留更久,他折回身,再次繞過禮堂大門前的廣場,走向禮堂的東側,發現禮堂東側有一條路沿著一片蜿蜒的小池塘通向禮堂的后面,且后面的樹木更加繁茂,他信步往里走,隱約聽見左邊禮堂里傳來稀稀落落的嗡嗡聲和杯盤撞擊聲,看樣子正如剛才的猜測,有那么一兩桌人在禮堂東外側、也算是內里的包間吃飯。隨即他朝右邊看去,只見池塘對岸樹木掩映之中,一些大籠子里養著一些禽鳥,一眼就看到兩只孔雀,另外一個籠子里好像是兩只天鵝?之前似乎并沒有見過天鵝,但從它們頎長的脖頸看起來它們應該是天鵝。另一只籠子里是一種不認識的、看起來很豐滿的雞,或者這就是“珍珠雞”?顯然這些禽鳥都是菜品,這些“珍禽”能夠提升菜品的檔次和價位,這些食客既然遠道而來尋求“太湖+公社+農家樂”的野趣,必須留下較重的幾刀才能感到不虛此行。河里還游著幾只麻鴨。確實也需要這些普通的家禽,不過它們生在這里將作為“土鴨”“土雞”待客,價格是可以和珍禽不相上下的。 禮堂東邊雖然草木雜生郁郁蔥蔥,但大體景象也都一覽無余,除了豢養的那些禽鳥,在雜木間還有一片水泥細方柱搭建的葡萄長廊,眼下廊上那些枯藤還沒有新綠。既然看明白后院的情景,他也就不想再往里走。因為只要看到它們的大致面貌,其他的一切大體可以想象,那些更可能激發樂趣的,比如初春岸邊松軟的濕地,水草叢中剛剛冒出的蘆芽,雖不是經常觸摸,但它們在此刻也沒有激發更大的吸引力,于是他在濃蔭即將更深時及時折回,走回禮堂臺基底下東側與廣場相連的路。 一座院子,占地至少也有二三十畝吧,有成蔭的樹木,有曲徑,有田地,有池塘,換一個人,也許能把它做成一個現代中式大園,怎么著也不會像現在這樣毫無規劃地暴殄天珍吧……但那無疑需要更多的代價和成本。這樣的專家本就不好找,其次做成了美妙的現代大園也不一定有人欣賞有人買單。誰支持這塊土地呢,誰拍板支持做這個項目呢?……因此,想到這些,就能認可:一切只能按照坑坑洼洼的現實破破爛爛地前進,才是最符合現實的。……不過每當他生起這些念頭時他就很快地在心里把它壓下去,因為他不允許自己在自己不會參與的事上多嘮叨,這會養成愛發牢騷的壞習慣,這是他非常不喜歡的習性。   春光是明顯好的。現如今如此大好的春光你不知道該做什么、該怎么做才算是對它的珍惜。 這是一種朦朧的春光,有陽光但不明朗,它把它的暖熱都焐在底層的空氣里,其實這才是真正的春光。泥土在松軟,枝葉在伸展,鳥雀在鳴囀。一陣輕微但迥異的透明翅膀連續彈打地面的聲音吸引了他,與此同時他立即看到腳前的青磚路面上一只小蜜蜂在轉圈。它一定是在采蜜的過程中受了傷,或者生了只有它們蜜蜂才生的特有的病,或者被別的蜜蜂咬傷(?),總之它一定是受傷了。蜜蜂掉地上轉圈的情況很常見,從小到大見過多次。不過,興許他覺得這座院子已經沒什么可逛、而某種拖延的心緒又讓他不急著離開的緣由,他在蜜蜂面前蹲下來,看著它撲棱著翅膀轉圈。隨著轉動發出“嗡嗡嗡”的響聲,實際上其中還夾雜著透明膜翅與地面撞擊的清脆的“吱吱吱”聲,聽起來像是叫聲,但李森不知道蜜蜂會不會鳴叫,也不知道它的“嗡嗡嗡”聲到底是它翅膀拍打的聲音還是它的叫聲。在他小時候亦即四十年前,這種粉頭粉腦的小蜜蜂恰恰是不常見到,更多的是兩種,一種體型較大,又肥又圓,身上黑色偏多,可能胸背部點綴著一點黃色,這種大蜂在春天經常去村上德松家老木房那里飛,尋找老木頭上的洞眼,說起來小時候他哥哥帶他用小藥片瓶子對準木柱上的洞眼捉到的最多的就是這種大蜂,它因為體型大顯得也不是很靈活,也不兇狠,哥哥會提前在瓶里塞一朵油菜花,大蜂被關進瓶里之后,一直在油菜花上爬著、嗅著,他們那時還沒有完全懂得它們更可能在吃花粉,更以為它們只要接觸花就都是在“采蜜”。還有一種就是他們方言稱之為“鐵腳蜂”,長大后知道其實就是“細腰蜂”,這種蜂螫人非常厲害,又疼又麻,瞬間腫脹,對小孩來說被它蟄一下的當時簡直魂飛魄散,腫痛一兩天都消不掉。 那時這種粉頭粉腦的小蜜蜂不常見,長大后才知道因為它需要人工養殖,而他小時候的那些年,身邊的大人們連農業的主業都做不好,養蜂這些副業更在禁止之列,至少是不允許私人養殖。偶爾見到一只就會覺得這種小蜜蜂最可愛,粉頭粉腦,腦袋圓圓的,身體因為不長也顯得圓,身上和腳都毛茸茸的,雖然知道它也有螫針,但它性情比較溫順,一般不會像細腰蜂那樣主動攻擊人。因為它的溫順, 所以它也顯得有點呆頭呆腦,不過這種呆頭呆腦是可愛的。 現在,他蹲在那里,看著這只受傷的、很可能也是臨終的小蜜蜂在地上拍打著翅膀轉圈,他當然知道他沒有能力給予這只小蜜蜂任何幫助,他隱約知道蜜蜂、蝴蝶這些飛蟲,一旦當它們不能飛、落在地上的時候,基本離死也不遠了。他隱約記得之前在哪里看過,蜂群是一個極其奇妙的組織,其奇妙性甚至上升到宇宙的玄奧或命運的不可思議。它們一些天然的屬性以及不用后天學習的組織紀律性令人驚異。有的蜜蜂要么因為它們自身的法理而被蜂群淘汰驅逐,要么是因為自己受傷而懂事地自我離散。……但是他完全不能了解眼前這只小蜜蜂到底受了什么傷害、需要怎樣的幫助。由于動作總體上的輕靈,它的振翅轉圈一定不足以表達出它實際的痛苦。你不知道它是因為沒有足夠的智力,還是有點調皮地把自己的傷痛當作游戲,它似乎固執地認為它只要通過彈擊膜翅不停地轉圈就能在某個圈之后一個鯉魚打挺隨后重新振翅高飛。你看著它沒什么變化的轉圈也忍不住會這樣去設想:沒準下一圈它就能飛起來。 它看起來既努力又悠閑。想起來就轉幾圈,然后停下歇一歇,等蓄足力氣再轉一轉。它是否還記得它落地前被中斷的任務并因此急切焦慮,它是否一心想著要把它最后的話語傳給它的兄弟們。     他蹲在那里,唯一的目的似乎只能是觀看,但是,他又能觀看到什么呢?一只落地轉圈的蜜蜂,就跟一只落地轉圈的蒼蠅差不多,它們落到這種處境之后的動態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不過,蜜蜂當然不是蒼蠅,如果是一只蒼蠅,他根本不會有興趣蹲下來觀看。 這時他聽到身后有腳步聲,但他沒有回頭,因為他感覺蹲著扭頭回視是一個吃力的動作,這樣的回視也會讓對方感到瞬間的緊張,會以為他蹲在這里正經歷著一個不大不小但一定有一點嚴重的事,因此對方也就可能參與進來……而保持姿勢不動則能讓對方感到自己的沉迷專注而使他也感覺安逸,可以保持一個互不打擾的距離……然而那個腳步走近,還是緩步停了下來——李森沒有回頭、也許正因為沒有回頭所以才更用心地用耳朵聽到那個本來接近于大步流星的步子在接近他身后時逐漸慢下來,李森仰起頭朝他看去,首先看到他手上拿著一個塑料圓托盤,藍色咔嘰中山裝腰下甚至系著一個臟舊的白底紅花圍裙,瞬間就能知道他是“太湖公社”農家樂的服務員,應該是剛給禮堂里面的客人端菜回廚房去,甚至從托盤上的湯汁的余味可以感覺他之前用這托盤上過清蒸白魚。他瘦高,年紀已有五十幾歲,臉色醬紅,臉上皮膚粗糙坑坑洼洼,左邊顴骨下有兩條不算深但已經存留幾十年的疤痕,看得出來是一個苦農民出身。“太湖公社”農家樂用這樣一個中年男人做服務員,很可能它就是一個家庭承包的企業。他本來是快步走著的,臨近李森這里也沒有特意放慢腳步,而是突然停下,彎身朝李森盯著的地上盯視,隨即用親切的方言問道:“啥事體?”——他興許指望看到李森眼前是一條小蛇吧!或者至少是一只老鼠或一條手指長的大青蟲……隨后他立即看到了地上還在轉圈的小蜜蜂,他順勢一腳踏上蜜蜂,順勢還一擰,與此同時李森不禁感到自己心頭的肉被割去了一塊失聲痛苦地叫道:“啊?!”本已繼續往前走出一兩步的服務員回頭,用夸張的、又驚嚇又寬慰的表情朝仍舊蹲在地上的李森說:“會戳寧嘎!會戳寧噶!”他的表情像是對待小孩子,仿佛蹲在地上的這個實際上也已中年的李森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同時,這個農工的神態口吻又像是在教導“從城里來的不知道蜜蜂會螫人的傻城里人”,確實,一個蹲在地上十幾分鐘呆呆地看一只折翼落地的蜜蜂原地轉圈的人,不是小孩是什么?并且這一突然嬌弱的提示讓李森迅速地自我厭惡:如果不是因為自己這個中午自以為是的神仙般的悠閑,在這大好春光蹲在這里盯著這只小蜜蜂,它也不會這么快就遭到滅頂之災吧?!這會不會成為一個命運的節點以至于在每個類似的時刻就會增添一份自我責難?這只小蜜蜂就死于你手……在農民服務員那對待小孩子的寵護和恐嚇結合的表情的逼迫下,李森雖然發出了慘痛的驚叫,隨即也把仍沒閉上的嘴唇變成了惋惜和疼痛結合的苦笑。服務員繼續念叨著,大踏步走向東側的樹蔭,結合他剛才對李森的言語,他此刻的念叨使李森聽出他有一些先天性的結巴。在李森印象中,似乎每個村莊都至少有一位這種有不惹人嫌的殘疾的、寬厚可愛的叔叔或伯伯或爺爺。 待農民服務員完全走進東側的屋子,一切重又趨于寧靜,李森沒有瞬間驅散自己身上濫情的因素(反正沒有觀眾),他仍舊蹲在那里,視線久久地落在蜜蜂尸體上。由于服務員剛才一腳最后還擰了一下,蜜蜂尸體形成一個不短的斜弧,它外表雖粉頭粉腦,但身體還是由脆殼組成,被擠壓撕扯之后,脆裂的斷腳和腹尾留在后部,隨著一道臟器的粘液,頭胸部裂在了前端。這條拉長的尸線使這只蜜蜂在身首異處之后確實接近了蛇或老虎的某個部分。這些尸體碎屑并沒有像有些情況一樣,斷裂的腿腳、觸須還在輕微地顫抖抽搐,——沒有,它們完全靜止不動,硬硬地粘在地面上。粘液、臟器形成的弧線外側,是它黃黑色的螢粉,頭頂上的陽光垂直照著它,它細碎的反光忽閃忽滅,分不清是光在閃耀還是螢粉在蠕動。 +10我喜歡

原創: 高原麥客   我們每個人都患著一種必死但不會很快就死的病嗎?生命本身豈不就這種病嗎?所以,我們不妨時常用一個這樣的病人的眼光看一看世界,想一想若來日不多,自己在這世界上最想做成的事情是哪些,這將使我們更加善于看清自己的志業所在。                                                                                              ————周國平   人一旦跨過某個年齡段,會特別悲觀。因為你終于意識到,生命其實是很短的一段。正如書上寫的那樣,你來的時候世界就已經存在,你走了以后,世界會依然存在很長時間,這是一種無法回避的絕望。同時我們又不得不承認它的公平性,因為生命對每一個人只有一次。   可如果一生不止一次,而是許多次,那你的處境會變成什么樣子?或許你想換一種更為積極的態度,開始一段新的旅程;或許你覺得來日方長,人生得意須盡歡;或許你會大徹大悟,從此用一個平常心接納所有的歡樂和悲苦。   日本有一部電影叫《假如可以重來》,里邊講了一個中年男人頓悟的故事。男人在中年以后,覺得特別遺憾,生活匆匆忙忙,婚姻不冷不熱,他把這一切都歸咎于當初錯誤的選擇。假如生活可以重來,一定不是現在的樣子。   后來終于機會來了,他毅然和妻子離婚,和自己心愛的女人走到一起。他對未來充滿希望,以為從此就能過上夢想中的生活。一年很快過去了,隨著新鮮感和激情的消退,他時不時會被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困擾,偶爾會和現在的妻子發生爭執或者吵架,仿佛回到了當年。   男人有點后悔,他所向往的愛情和生活和原來其實沒什么兩樣。只不過是換了個女人,換了種生活的場景,還重復原來那些內容。   像上面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樣,每個人或多或少有過這樣的想法,想要掙脫眼前的生活,換一種活法。年輕是一個充滿幻想,充滿激情,充滿誘惑,浮躁卻又異常匱乏的年代。有的人會被各種浮華的東西包圍,暫時出現選擇上的盲維。因為外界的誘惑實在太多、太大,我們又太年輕,沒有基本的辨別能力。   昨天早晨聽[羅胖60秒],里邊有這樣一句發人深省的話,“良好的生活,其實用不到太多邊界之外的知識。我們缺的是啥?通常是對腳下的理解。”說實話,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以為羅胖是在說我。因為我就是那個舍近求遠的人。   我一直固執的認為,自己就是那種能力被嚴重低估的潛力股,自己的夢想要去遠方才能實現。自己無與倫比,是一個能干出驚天動地大事的人。身邊的事情不但瑣碎,而且不斷在重復,是對時間和精力的嚴重透支。    讀書最大的好處是,你所有的困惑,一定能在某一本書找到答案。   就像一個尋求真理的人,轉了一大圈后,重新回到了原點,原來真理就在他當初離開的地方。那些年少輕狂的孩子,時不時會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大人看不慣,有時免不了說教幾句。他們哪里聽得進去,會認為你侮辱了他們的智商。   有些路必須走一走,有了一些經歷和沉淀后,才能分清好壞和利弊。   曾經有個哲人說過這樣一段話:“假果你不能善待自己,不能善待周圍的人,不知道什么是幸福、或者如何生活。就要多參加幾次葬禮。只有面對死亡時,我們才能警醒,也才會重新認識生命。”   我認識一位朋友,他屬于非常成功的男人,不但有一個幸福的家庭,還有自己的事業,管理上百人的公司。就像所有成功男人的標配一樣,他不僅人長的帥,而且還特別有能力,不僅有能力,還積累了巨額財富。知道他的人,不僅會羨慕更會自責。   雖然事業如日中天,可他也有不為人所知的一面。無論對自己,還是對員工都特別的苛刻。他常常會加班到凌晨,餓了,隨便在辦公室吃頓泡面。為了趕任務,他會親臨一下,和員工一起通宵達達的工作。   他生活極其簡樸,一套西裝能穿一整年,一雙皮鞋上腳,爛到實在不能再穿,才肯下腳。他從未帶家人旅游過,甚至連續三年忘記了女兒的生日。雖然很有錢,但很少和父母吃飯。   對員工也特別苛刻,一旦違法公司的勞動紀律,就會受到相應的處罰。輕則扣發當月工資,重則停職停薪檢查反省。員工敢怒不敢言,背后都稱他為“魔鬼教練”。   有一年,因為過度加班,身體開始頻頻告急。上班期間因為疼痛休克,被送往醫院,被醫院診斷為急性胰腺炎。情況異常危機,隨時都有可能失去生命。他前前后后在醫院的病床上躺了兩個多月,承受過不少的痛苦,也想了很多。   出院后,他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對人非常的和善,也知道關愛員工,對下屬極盡的寬容。按時回家享受天倫之樂,定期會陪父母吃頓飯,還制定了每年外出旅游的計劃。   有一回和他聊天,我問他,是什么讓他變得如此豁達?他苦笑說:“我原來以為生活就像下棋,我就是那個最優秀的棋手,似乎一切都盡在掌握之中。生病以后,我才明白,眼中看到的世界,其實并不屬于我。我能掌控的非常有限。上次,如果因為那場病離開這個世界。該愛的人沒有好好去愛,該享受的生活沒有享受,甚至還要遭人唾罵,那我這輩子豈不是白活了?”   原來病中的人和正常的人,眼中看到的世界是完全不同的世界。   有一天早晨跑完步回家,路遇兩位青年男女。他們的年齡大約在二十到三十歲之間,他倆一路說說笑笑,親親熱熱,我猜可能是一對夫妻。兩人都穿著工作服,頭發上、臉上、衣服上、鞋上,沾著星星點點的涂料,臉上的笑容在晨光中卻無比燦爛。   從情形上看,他倆應該剛剛下班。也就是說,當別人枕著自己的美夢入睡,他們一直通宵達旦的工作。擦肩而過的那一刻,我在他們臉上看不出絲毫的疲憊幽怨,反而滿臉的幸福。   沒走幾步,我轉過身看了他們一眼,早晨的太陽在他倆身上鍍了一層金黃的底色。瞬間,我被一種巨大的幸福感籠罩。我問自己:“怎么原來從來沒發現這樣感人的畫面?”   生活其實挺簡單,是我們把它搞復雜了。那些看起來“高大上”的東西,常常沒有任何價值,反而會干擾我們真正的方向。就像羅胖所說:“我們缺的是啥,是對腳下的理解。”生命的真相是,生命非常短暫,且根本沒有重來的機會。   善待自己,對身邊的人好一點,很多美好的東西總是披著最樸素的外衣。舞會早已開始,請投入其中,投入當下,與身邊的人一起共舞。   +10我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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